这批“入侵者”将因无入境许可证穿过边境进入德兰士瓦境内而被捕入狱。看过名单的读者会留意到,如果警方知道他们的姓名,可能会放过其中几个,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之前我被抓过两三次,但过后警察就不再在边境和我纠缠了。所以这批人动身的消息我们对谁都没说,自然更不会把消息透露给新闻界了。除此之外,成员们都接到指令,不向警方报上自己姓名,只声明到了出庭时才会自报家门。
这类案件警方已是司空见惯。在养成谋求被捕的习惯后,印侨为了拿警察开涮,常常拒绝报上自己的姓名。如此一来,凤凰村小分队依葫芦画瓢,警方并未觉得出奇,顺理成章地就把他们抓了起来。他们随后受审,被判处三个月的苦役监禁(1913年9月23日)。
那些多次落空的德兰士瓦姐妹们也进到纳塔尔境内,(P.428)但并未因无入境许可证而被捕。于是她们前往纽卡斯尔,开始按原计划开展工作。她们的影响迅速扩散,如燎原之火势不可挡。听了姐妹们悲惨的遭遇,再想到万恶的3英镑人头税,矿上的劳工当场就暴跳如雷,集体罢工。从电话获悉这一消息,我是喜忧参半。怎么办呢?我事先也没料到会有如此惊人的大众觉醒,措手不及,既没人手也没钱来应对接下来的工作。但我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我必须亲自赶到纽卡斯尔,全力以赴。于是我即刻动身出发。
到了这个时候,政府再不能对这些无畏的德兰士瓦姐妹放任自流,不能任由她们继续活动。她们也被判三个月的苦役监禁,与凤凰村小分队成员关押在同一座监狱(1913年10月21日)。
这一系列事件深深地触动了南非和国内印度人民。原先一直无动于衷的费罗泽萨爵士也为之动容。1901年他还曾强烈反对我去南非。他认为,印度未获民族自由之前,国内对海外印侨爱莫能助。(P.429)在非暴力抵抗运动初期阶段,他也不以为然。但这些妇女的入狱改变了他的看法。正如他在孟买市政大厅发表的演讲中所言:一想到这些女子与真正的罪犯被关在同一所监狱里,他就血脉贲张,印度再也不能对印侨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女子的勇气真是无以言表。她们都被关押在马里茨堡监狱,在狱中真是受了不少折磨。吃的是最差的牢饭,还要干洗衣的活儿。一直到快刑满释放时都不许外界给她们送吃的。其中有位姐妹发过愿,只吃特定的饮食,好不容易狱方才答应提供所需之食物,但提供的全都是令人难以下咽的次品。这位姐妹急需一些橄榄油,开始狱方不给,等后来给了,却是陈年的哈喇油。她提出自己出钱买,却被驳回,说监狱不是酒店,给什么就得吃什么。熬到出狱的时候,这位姐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保住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