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法治气象

故至安之世,法如朝露,纯朴不散,心无结怨,口无烦言。故车马不疲弊于远路,旌旗不乱乎大泽,万民不失命于寇戎,雄骏不创寿于旗幢;豪杰不著名于图书,不录功于盘盂,记年之牒空虚。故曰:利莫长乎简,福莫久于安。注:描述治世之气象,简朴、平稳、安和之秩序是也。

使匠石以千岁之寿,操钩,视规矩,举绳墨,而正太山;使贲、育带干将而齐万民;虽尽力于巧,极盛于寿,太山不正,民不能齐。故曰:古之牧天下者,不使匠石极巧以败太山之体,不使贲、育尽威以伤万民之性。因道全法,君子乐而大奸止。澹然闲静,因天命,持大体。故使人无离法之罪,鱼无失水之祸。如此,故天下少不可。注:言惟因道全法、无为而治而能成民乐而安之气象,此巧伪所必不能及者。(出自《大体》)

这段为韩非子描述法治至安之气象,即他心目中的理想盛世的模样。在这里,没有英雄给人们赞美,没有碑鼎记录谁的战功,甚至没有编年的史册,为什么?天下至安阿!没有战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举大事”。如此气象,虽儒、道所描绘之至世都相形见绌!

为什么治世必要建立在法治基础上?法治维护公正而已,因有公正存在,有不平可诉之以法,人们才会心无怨、言无愤、行无暴,也就不需要暴力维稳、不需要谎言遮掩来维持局面,这就是无为而治的至高气象。

无为而治的社会中,并不提倡机巧和威猛,机巧和威猛只是下等境界,虽然折腾得很带劲,但并不能实现大治。只有顺应天道自然立法、执法,人们的行为被法做支配,人们的祸福由自己所决定,自然能获得平静的社会秩序。这就是“无为而无不为”。

而圣人者,审于是非之实,察于治乱之情也。故其治国也,正明法,陈严刑,将以救群生之乱,去天下之祸,使强不陵弱,众不暴寡,耆老得遂,幼孤得长,边境不侵,群臣相关,父子相保,而无虏之患,此亦功之至厚者也。(出自《奸劫弑臣》)

如果说上面是描绘的远景式的最高理想之法治气象,这一段则描述的是近景式的此等盛世景象。实现这个图景的途径只是切实做到审是否、察治情,然后正明法、陈严刑即可。如果说远景气象具有很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近景气象则是浓浓的现实主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