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大乘气象

我们来看原文:“圣可学乎?曰:可。”有人来问周敦颐先生:圣人那么伟大,那么光明,那么不得了,我们到底学不学得到?可不可以学?周敦颐先生回答得斩钉截铁:可以!完全可以!没的问题。

大家要注意,中国文化的真精神,就在这里!尧舜是人,所以人人皆可为尧舜;孔孟是人,所以人人皆可为孔孟;佛也是人做的,所以人人皆可以成佛。这是中华文化最了不起的地方,也是最核心的精神。在其它的文化里面,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往往都会在凡圣之间划出一条截然的界限。

在基督教里面,人和神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认为神是不可揣测的、不可接近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抵达神。这是西方的观念。其实,印度古代也是如此,在种姓制度之下,社会等级森严,精神等级也很森严。到了释迦牟尼时代,打破了种姓制度的这种贵贱、尊卑的鸿沟,提出了众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的伟大思想。但是释迦牟尼之后呢?这种“舍我其谁”的精神又渐渐萎缩了,所以禅宗传到第二十八祖达磨大师的时候,在印度实在是传不下去了。他老人家很恼火,找不到徒弟了,通过观察发现中国有大乘气象,于是不远千里、辛苦跋涉地来到了中国。什么是大乘气象?这一句“圣可学”,说白了,就是大乘精神!

佛教中有个说法:“人生难得,佛法难闻,善知识难遇,中国难生。”这里的中国未必是指我们这个中国,也可以说成是佛法兴盛的国家。当然,也有人认为就是我们这个中国,因为大乘佛法在中国最为发达嘛。

中国和非洲、拉美等国家不一样,那里非常贫穷,很多人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最基本的生存问题都解决不了,处于不中而偏的状态,这就没办法、没心思、没能力、没基础来学习大乘佛法。而现在的西方国家呢?物质生活极大地丰富,精神生活也极大地丰富,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里面就说,要把一个人送到天堂,就请到纽约来。很多从欧洲、美国回来后也有这样的感觉,整个欧洲就是一个大花园;美国也好得很,生活起来就像在天堂一样,安逸得很。但是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学习佛法就很难,因为要对佛法产生信心,就要充分体会人生的无常,体会到人生的苦处,体会到生死的逼迫。有了这些感觉,你才会有所发心,想求得解脱。在生活条件非常优越、非常丰富的情况下,人就很难发得起出离炎心、求解脱之心。反之,如果生活得非常苦,常常饥不果腹、衣不蔽体,也很难发得起这个心。你成天肚皮饿得咕咕叫,只发愁一日三餐在哪里,哪还有心思学佛求道呢?更何况还要普度众生。

所以,我们现在中国的这种情况,就是不偏不倚,不好不差,正好发心学佛、发心求解脱。这是我个人对“中国难生”的歪解,而实际情况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