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在2014年1月的《特别报告》中将互联网创业大潮与五亿四千万年前的“寒武纪”时期的“生命大爆发”相提并论。在那之前,地球上只有单细胞生物,它们孤独地存在了几十亿年,而“寒武纪”,今天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门类的祖先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它们的后代则是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昆虫、脊椎类动物、哺乳动物……为什么在“寒武纪”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门类的生物?直到今天,还被称为“达尔文之惑”,因为这位“进化论”的提出者也无法理解“生命大爆发”的原因。
也许将来回望21世纪之初开启的新时代,我们会惊叹之前的两百年,也就是工业革命之后的19世纪、20世纪,人类生活中的选择如此之少;每个行业经过几轮竞争后,只会留下几个“寡头”,而人们只能在两三种选择中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他们住在相似的公寓里,看着统一播放的节目,在流水线上做着机械的工作,他们无暇追求自己的梦想,因为他们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要用来维持整个社会的机械的重复性的运转。这有点像“寒武纪”之前的漫漫长夜,只有单细胞生物孤独地生活在地球上。
互联网出现后,突然之间,原本泾渭分明的行业涌现出了更多的可能性。互联网带来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充足的信息、超低的成本、指数扩张的网络、随需即得的消费模式,最重要的是,与原有的集中化的“链条状”的生产制造完全不同的创新可能。在互联网时代,大量的初创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如果说工业时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只有进大公司和政府两条道路,那么,今天的年轻人从一毕业就有了第三条道路——自己创业。每个在网络上推出的新服务、新应用,从一开始就面对全球客户,它们都可以被称为“跨国企业”。
出生于1989年的杜梦杰在大学里,了解到国外大学生有“间隔年”(GapYear)的说法,也就是在读书和求职之间专门空出1年做自己喜欢的事,深受启发。他将自己的梦想——周游世界,写成网文并向素不相识的网友宣布,要筹集资金在“间隔年”里实现这个梦想。而这封被广为转载的网络文章居然帮他筹到了6万元,他凭借着这些“资本”上路,周游了印度、尼泊尔、巴林、迪拜、阿富汗。回国之后,他创办了专门帮助有梦想的人筹集资金的众筹网站——追梦网。
1999年,Naval Ravikant为了创办他的第一家企业,不得不筹资800万美元,购买服务器,并从大公司挖了8名程序员,这家初创企业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第一版网站运行起来。“我们还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放主机服务器!”今天,这样的“创业故事”听起来好像古老的历史。Naval Ravikant最新的一家创业企业起步时只需要几万元,和杜梦杰通过网络筹集的资金差不多。今天的创业者在起步阶段甚至不用特别筹资,他们可以按月租用服务器,什么时候有了大量用户,什么时候再扩张服务器的性能和流量;也可以在网上直接发“任务包”,拥有各种编程技能的程序员可以自行承揽任务,然后,只要把这些素未谋面的“自由职业者”的成果拼装起来,第一版产品就可以上线了。如果加入苹果的“应用商店”,这些初创企业立刻就可以接触到全球各地上千万的用户,放到安卓系统的“程序商店”里,也同样有效。
Naval这样的“连续创业者”和杜梦杰这样的初次创业者都明白,今天要从无到有地建立一家新公司,难度大大降低了。本章开头提到的《经济学人》的《特别报告》这样描绘:在世界各地,涌现出的成群的初创公司,数百家“创业学校”(也被称为“孵化器”)不断地举办各种讲座,数千平方米的工作场地是这些初创企业的“共享工作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在手提电脑前日以继夜地赶工……这幅场景说的就是“创业生态圈”。
这个生态圈大致由风险投资、“孵化器”、创业者和平台提供者等“玩家”构成。风险投资人提供种子基金,为每个创业小组提供早期的原始发展资金。“孵化器”则像“创业者”速成学校,在“孵化器”中可以快速完成公司注册等手续,了解创业时必需的知识和经验,有的“孵化器”还设立“演示日”,要求创业小组到期提供产品原型或让第一版产品上线;“孵化器”也是风险投资人和创业者相互寻找和选择的集中地。那些怀揣梦想的人,通常在学校里或之前的合作过程中找到伙伴,结为团队,然后,就看自己的想法能否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