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米64%的营养成分,都在米皮和米胚中。但是,在现代稻米加工过程中,米皮和米胚都被脱掉,粉碎成米糠。米糠非常容易酸败,在十几个小时之内不进行压榨加工就会变质,失去榨油的价值。益海嘉里摸索了很久,发现用膨化技术可以把米糠中酶的活性迅速降低,从而保持米糠新鲜度,为加工赢得时间。有了膨化技术,益海嘉里就可以将分散在大型稻谷加工基地半径200公里的地域范围内的米糠收购回来,集中加工,用以生产稻米油。
早在20世纪70年代,中国就开始大力发展稻米油。但稻米毛油精炼损耗大、脱色难度高,一般中小企业没有相应的技术能力。这极大限制了中国稻米油市场的发展。经过3年多的技术研发,益海嘉里大大提升稻米毛油的精炼能力,生产出来的稻米油,不仅最大程度上保持了谷维素的含量,而且酸价低。其中,谷维素可调节植物神经,利于镇静助眠,缓解疲劳,帮助人们改善身体亚健康状态。稻米油也因此而受到美国心脏病学会的推崇。
2016年10月,日本共同社爆出一条题为《中国击败日本夺魁国际稻米油品质大奖》的新闻。新闻中称:“日本企业创造了稻米油,但中国企业在创新稻米油。这不禁让人追问,源于日本的稻米油,为何在中国发展得更好?”
日本人开发稻米油可追溯到江户时代。大正6年(1917年),加藤平太郎建起了加藤精米所,推出了日本历史上第一代稻米油,但数量稀少,多做药用。昭和8年(1933年),因发现维生素B1而闻名世界的日本科学家铃木梅太郎认为,“日本人饮食生活中缺乏维生素B1”,从此开始研究从米糠中提取油脂。而加藤平太郎也还在研究食用稻米油的生产工艺。有着共同目标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一同推动着日本食用稻米油的生产。由此算来,稻米油在中国的发展要落后日本将近一个世纪。
2016年,第三届国际稻米油大会在日本举办。经过来自中、日、印、泰、越多个成员国的油脂专家组成的评审委员会投票,将大会唯一奖项“国际稻米油品质大奖”颁发给益海嘉里生产的金龙鱼谷维多稻米油。此奖评选极为严苛,评判标准多达十余项,涵盖生产规模、食品安全、品质控制等,甚至对品类推广、社会责任、节能等都有严格规定。
金龙鱼稻米油趁热打铁,于2018年1月在日本东京举办上市发布会,进入东京进口超市“甜美生活馆”试销,正式登陆日本市场。发布会吸引了包括日本全家、罗森、7-Eleven、丸红食品、三菱食品、三井食品、伊藤忠食品在内数十家知名零售商和食品商社到场。按照计划,金龙鱼稻米油将在两年内进入到东京和大阪等地的1万家零售超市。
和米糠加工为稻米油的经历一样,稻壳变废为宝也是费尽心思。
在东北,许多米厂的厂门外面,稻壳堆积如山。冬天,稻壳一般用来燃烧取暖。到了夏天,有的磨碎了做饲料的填充物,有的干脆当垃圾扔掉。
经过数年的摸索和实验,益海嘉里耗资2千万元,成功研制出中国第一台在添加20%煤炭的情况下能燃烧稻壳发电的锅炉。之后后,又花了几年功夫,终于找到了纯稻壳燃烧发电的办法。以佳木斯工厂为例,机组一年发电2千万度,这意味着几百万元的收益。
对益海嘉里来说,稻壳燃烧之后剩下的稻壳灰,仍有利可图,可从中提炼出活性炭和白炭黑。活性炭作为一种环境友好型吸附剂,有着非常广泛的用途。白炭黑可做橡胶轮胎的耐磨剂,它克服了传统白炭黑补强性能差的问题,显著增加了橡胶的强度,并帮助降低轮胎的滚动阻力,提高燃油效率。世界三大轮胎巨头之一的固特异,就与益海嘉里合作,使用稻壳燃烧灰烬提取的白炭黑生产绿色节油轮胎。
一粒稻谷,在益海嘉里人的手里,不仅可成为品牌大米,还可提炼出卵磷脂、米糠腊、谷维素、米硒粉等高附加值的产品,而且米糠和稻壳,这些过去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可被用来制油、发电与生产绿色环保的轮胎。
整个益海嘉里的大米产业链,一吨水稻能获得800多块钱的升值空间。再往下深加工,可以达到1000块钱。在下游深加工环节的利润支持下,益海嘉里米业于2014年实现盈亏平衡。益海嘉里米业现有18家大米加工厂(另有2家合作厂),400万吨产能,还需要时间来跑满。相关新产品,如金龙鱼谷维多稻米油,要被市场广泛接受,也还需要时间。不过,益海嘉里对米业的未来,充满期望。
中国和亚洲的稻谷产量分别占全世界的30%和90%。亚洲主产稻谷的中国、南亚和东南亚,都是丰益国际的地盘。如果丰益国际要在稻谷市场上发力,其掌握的大米深加工技术的价值与前景不可估量。以稻米油为例,2016年,全世界出产稻谷6.9亿吨,理论上可产稻米油900多万吨,但实际产量只有200多万吨,开发潜力很大。2017年以来,丰益国际连续在印度、缅甸、越南、印尼和坦桑尼亚等地收购和新建米厂,快速进行米业在全球的扩张。
益海嘉里将稻谷“吃干榨尽”,对于中国的稻谷加工业,有着极大的示范意义。
稻谷加工后,70%为大米,还有9%的米糠和21%的稻壳。全国2亿吨水稻,加工产生1800万吨米糠。米糠含油率为15%,如果将其榨油利用率从目前的三成提高到八成(相当于日本的水准),可生产约210万吨稻米油,相当于种植了7500万亩大豆。一吨稻壳的燃烧值大概相当于0.7吨的煤炭,全国的4000万吨稻壳就相当于2800万吨标准煤,如果都能够用来发电,可产生200亿度电,减少由燃煤发电所产生的30万吨二氧化硫的排放。
益海嘉里对大豆和稻谷的“吃干榨尽”,是典型的循环经济。循环经济的特征是:变废为宝,将农产品利用到极致;环境友好,尽可能不将污染物丢给大自然;低碳减排,尽量减少对化石能源的依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利可图,副产品往往能够带来比主产品更多的利润。循环经济把依赖化石能源一次性消耗的发展模式,转变为依靠生态型资源循环的发展模式,让现代农业找到了一条可持续性的发展路径。
对此,连中国粮油学会,都不吝赞美之词。“金龙鱼稻米产业链发展循环经济,走可持续发展之路,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显著,项目整体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对引领我国稻米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2010年,中国粮油学会授予“金龙鱼大米产业链创新技术”科学技术奖一等奖。
值得一提的是,起家于欧美的ABCD四大粮商没有谁是擅长稻谷加工的,所以益海嘉里的大米产业链创新技术并无先例可循,完全是其自行研发出来的独家秘技。这也意味着丰益国际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稻谷加工技术。
大米新品的上市,对于2008年的金龙鱼来说,虽然是一桩大事,但远非最重要的一桩。这一年,无论对金龙鱼,对丰益国际,还是对中国,甚至对每一个中国人,都是有着重大意义的一年。
2008,值得所有中国人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