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私德”,即所谓贪色荒淫、贪玩误事、猜忌臣僚。
其实,说到贪色荒淫、贪玩误事和猜忌臣僚,实为封建君主之通病,并不只有“荒主”如此,所谓的明君也无一例外,更何况“荒淫、猜忌,为江左不振之大原。”若以此立论,则南朝皇帝莫非“荒主”。而就我看来,在这些方面,比起这些所谓的“荒主”,那批成年皇帝做得更加不堪。赵翼曾以“宋世闺门无礼”为题,讲述刘宋宫廷的淫乱情况。实际上,宋、齐两朝在这方面都差不多,这主要是因为宋、齐两朝的皇室出身社会下层,文化素养较差,因此,宫闱之乱、乱伦奸通等丑秽之事,屡见不鲜。
就实际情况来看,这批年轻“荒主”的荒淫程度,也是不及那些年长君主。例如,孝武帝刘骏就是一个“门庭无礼”的皇帝。据史书记载,他经常在母亲路太后那里和嫔妃们做爱,根本就不回避,以至于“人间咸有丑声”,也就是说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了。
南郡王刘义宣(415—454,宋武帝刘裕第六子)是孝武帝刘骏的六叔,后来因为犯了“谋反罪”而被杀。可是,刘义宣为什么“谋反”呢?史书是这么记载的:“帝又与南郡王义宣诸女淫乱,义宣因此发怒,遂举兵反。”可见,刘义宣“谋反”,主要就是不堪忍受孝武帝刘骏对自己女儿的侮辱。我们要知道,他们是血缘关系很亲近的堂兄妹呀!刘义宣“谋反”被压平以后,孝武帝刘骏又暗中将刘义宣的女儿纳入后宫,假冒姓殷,拜为淑仪。
宋明帝刘彧的荒淫无度,比起孝武帝刘骏,丝毫也不逊色。他经常在后宫宴会上,让嫔妃集体裸舞,还让大家围观评论。每逢这种场合,王皇后总是以扇障面,这时候宋明帝就会十分生气:“宫廷外面这类游戏很多,现在大家一起欢乐,你为什么不看?”王皇后说:“取乐的方法很多,哪有让姑姊妹聚在一起,让妇女裸体来找乐子的?据我所知,外面并没有这样的取乐法子。”每当这个时候,宋明帝就会更加气愤,直骂王皇后败兴。
实际上,不仅宋孝武帝、宋明帝荒淫成性,就是号称有为之君的宋文帝刘义隆、齐武帝萧赜等人,在这方面都有问题,更不用说其他皇帝了。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宋、齐两朝皇室出身于社会下层,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教养,所谓礼义廉耻等观念,根本就没有真正进入他们的脑海。
至于说到猜忌大臣,宋文帝刘义隆的猜忌心就十分严重。扶持他上台的徐羡之、傅亮、谢晦、檀道济等人先后被杀,彭城王刘义康(405—451,宋武帝刘裕第四子,宋少帝刘义符、宋文帝刘义隆异母弟)被赐死,都是由宋文帝的猜忌心所造成。尤其是檀道济,他只是一个头脑简单、毫无政治野心、只知道以性命拼杀疆场的武将,宋文帝杀害檀道济毫无道理,完全是出自出于猜疑。难怪檀道济死前说出了“乃汝自坏万里长城!”檀道济被杀,最高兴的莫过于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因为最让太武帝头疼的刘宋将领,就是檀道济!
不过,总体上看,宋文帝的猜忌心还属于正常范围,宋孝武帝刘骏、宋明帝刘彧、齐明帝萧鸾则是南朝猜忌心最重的三个皇帝,已然到了变态的程度。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病态的猜忌,怎么会怀疑一个只有10岁的孩子,甚至是哺乳中的婴儿也要“谋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