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和商务部经理同坐一辆车。商务部经理跟我说:“前两天于总和HR叫我去开会,说的是你的事,你打算跳槽?”
我说:“没打算跳槽,但是严总明里暗里安排周雄杰,我待着难受。”
商务部经理说:“你放心,谁在干活谁在偷懒,大家看得很清楚。严总不一定能待多久,你要留下来,属于你的自然会属于你。”
我看着商务部经理:“你有内部消息?”
商务部经理说:“没有确切消息,但是我知道严总回来的时候,本来总裁办正常拟好的发文没有发出来,就是于总给拦下来的。”
我觉得不太对劲:“严总在副总裁里排第三位,于总排第五位,怎么于总能拦着任命严总的发文呢?”
商务部经理说:“你来公司的时间晚,不知道王老大能入股公司,是于总引荐的吧。”
“哦!”我恍然大悟,又问,“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于总这是趁机公报私仇啊。”
“也称不上公报私仇,主要是严总来公司之后,只耍威风不出力干活,王老大不满意。我们刚刚对你们事业部做了个摸底,把这三年成交的项目都梳理了一遍,结果发现严总没有争取来一个超过500万元的项目,就拿了两三个小项目。”
我笑笑说:“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在后面打我们的小算盘!”
商务部经理说:“你们个个都要经费,请吃饭,买礼品,连带着工资、社保,跟你说,你们整个事业部都是亏损的。就这样,严总还处处找研发部门的麻烦,一共五个副总裁,严总得罪了三个,他的日子不好过。”
“于总不给严总的任命发文,是不是就是想严总的日子更不好过?”
商务部经理说:“具体我就知道得不多了,因为我只是零星听到一点儿。”
我又问:“我还听说严总要拿股份,这说明王老大还很信任严总吗?”
商务部经理说:“股份能给你就能收回来。以前有个总监,来公司也给了股份,但是走的时候全都收回来了。所以给股份不代表王老大还信任严总。”
车内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开口说:“我一个普通职员跟一个副总裁拼谁在公司里待的时间长,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商务部经理说:“自不量力的是严总。如果严总来的时候先做部门经理,做出业绩再升总监,那他现在日子过得非常好,可是他一来就做总监,后面还升了副总裁,要知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严总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爬得这么高,肯定会摔得很惨。”
商务部经理又说:“高层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但王老大对严总不满,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你好好待着吧,公司不会亏待给公司带来效益的人。”
剩下的日子过得很快,网上公示一个多星期之后,我带着小丁去机关后勤部签了合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正式和张处长见了面。
“张处长,一直想专程拜访您,结果拖到了今天。”
出乎我的意外,张处长满脸的笑容:“我经常不在办公室,你们也不好找。对了,合同签订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安装?”
我说:“大约两个月可以安装调试完,就是这个项目分十个地方,有点儿分散,我们今就发货,然后会同时派三支队伍分别去安装。”
张处长说:“也不是全都着急,天津那边最着急,安排先安装吧,其他地方往后排。只要年底之前安装完,就不影响我们工作。”
我赶紧跟上:“我们严总也是这个行业里的专家,想找个时间和您一起吃饭,您看周五晚上怎么样?”
机关后勤部的项目就这样拿下来了,这回严总没有让周雄杰接手这个项目。事后,我再次跟方道成坐在一起喝咖啡。
我说:“那天为什么你没去评标现场?”
方道成:“是为了你们好,本来就没有我什么事,我犯不着让张处长他们怀疑,让他们觉得我是你们的后台。”
我说:“你是胸有成竹吧。我想问一下,最后WL他们报价是多少?”
“WL报了780万元,你们报了一个这么低的价格,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价格,你们能赚钱吗?”
“老实讲,这一单不是赚钱的事,是公司要把WL打得没法招架,他们已经发不出工资来了。”
方道成眼睛突然睁大了:“想不到啊,WL在我们这个项目上花了不少钱,前期做试验,在两个地方都搞了试用,要不然张处长他们怎么这么力挺WL。按说上次投标就应该中标的,结果WL把标给流了,所以第二次WL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中标了。”
“为什么WL第二次无论如何中不了标?”
方道成想了一会儿说:“WL之前也知道我们的预算,按说不可能报出比预算更高的价格,可是他们偏偏不肯降这一点儿价,我当时也想不明白。今天你告诉我他们开不出工资来,我明白了,他们已经欠人家钱了,就等这笔钱救命,可是他们的债务太多了,所以他们打算搏一把。这事我估计他们还不能跟张处长他们讲,如果张处长知道他们连工资都开不出来,肯定也不会支持他们的。但是他们失败了,没有想到我们就是不肯增加预算。”
我听得惊呆了,又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真实情况到底怎样,除了当事人,外面的人都不清楚。
这个项目顺利签约及回款,但是还是无法挽救事业部的整体业绩。严总最终苦苦撑了一年,终于还是走了。
周雄杰也很快走了,新的总监又上任了。我在CW公司的第二个年头,尽管非常努力,但还得跟新人一样开拓市场。我点燃了一根烟,眼前浮现出六年前我刚刚迈入销售行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