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大的会议结束后,工作人员刻不容缓地展开行动。各地都召开会议,各处人们纷纷立誓抵制《法令》。《印度舆论》上讨论的主要话题也是这部“黑色法案”。
另一方面,我们设法与地方政府会面。一个代表团拜见了殖民地辅政司司长邓肯先生(Mr. Duncan),向他说明情况,包括侨团的宣誓。哈吉·哈比伯先生是代表团成员,他对司长说:“我可不管那么多,要是哪个官员过来要采集我妻子的指纹,我会当场把他干掉,(P.170)然后自尽。”司长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说道:“政府正在重新考虑《法令》是否适用于妇女,本人可向诸位担保涉及女性的相关条款会被删掉。你们在这方面的感受,政府已经了解,也希望予以尊重。但我很遗憾地通知各位,其他条款政府是势在必行。博塔将军希望各位在考虑审议后同意此项法规。政府认为这项立法对欧洲人的生存至关重大。诸位对细节提出的建议,只要不违背《法令》的宗旨,政府必会认真考虑。本人的忠告是,同意此立法于诸位有利,诸位应仅就细节提修改建议。”我们的观点在前文已交代过,到了司长面前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故此处略去与司长讨论的细节。代表团表示,尽管司长有此忠告,但我们不可能默然接受政府提出的草案。对司长提到政府打算将妇女排除在此法之外的想法,我们表示感谢,之后就离开了。很难说将妇女排除在外是侨团抗议的首个战果,(P.171)还是政府出于现实考虑三思之后做出让步,将妇女从柯蒂斯先生的科学方法中排除。政府声称此项决定与侨团抗议无关。即便如此,侨团还是认为是自己的抗争带来了《法令》对妇女豁免的结果,满意之余斗志大涨。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命名我们的运动。我先是用英语“消极抵抗(passive resistance)”,但其实自己对此词的含意不甚了了。我只知道某个新的原则正在成形。随着斗争不断深入,“消极抵抗”这个英文表达不仅造成了混淆,而且让世人以这一英文表达来了解我们伟大的抗争也挺不光彩。此外,这个外来词在侨团中也不通用。于是,《印度舆论》刊登有奖征名公告,构思出最佳名称的读者将获得小额奖金。就这样我们收到了不少征名提案。《印度舆论》还对此斗争的意义展开了全面讨论,为活动参赛者提供充分资料,以供参考。马甘拉尔·甘地先生也是参赛者之一,(P.172)他建议用“萨达格拉哈(Sadagraha)”一词来冠名,意为“坚持善业”。我很喜欢这个名称,不过觉得它表达得还是不够到位。于是我把它改为“萨提亚格拉哈(Satyagraha)”。“真理”(Satya)意味着爱,因爱而有“坚持”(agraha),故“坚持”(agraha)又与“力量”同义。自此我不再用英文“消极抵抗”一词来指代我们的运动,而以“萨提亚格拉哈”取而代之,换言之,源自真理与爱的非暴力抵抗。在英文中我们也尽量不用“消极抵抗”,而用音译词“萨提亚格拉哈”或与之意义对等的英文表达。这就是我们的运动之所以被称为“萨提亚格拉哈”的由来。在进一步讲述运动的发展之前,有必要在下一章多花些笔墨,阐明“消极抵抗”和“萨提亚格拉哈(非暴力抵抗)”二者的区别。(P.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