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称得上天籁之音的歌唱,无疑是呼麦。
去年到赤峰讲课,晚饭席间,有演艺助兴,竟是传说中的呼麦。
本以为修炼多年才有此神技,来者却是个瘦弱的小伙子,还不满20岁。一开口,包间里立即充满天地之气,我顿觉血脉贲张。调好坐姿,愈发心潮狂野,乃至气吞山河。
显然,这是种巫术。是自然的力量通过人发出声音,还是人借助了自然的力量?
合则为一,无可分别。不在现场,难以置信。电视上的呼麦表演,虽也震撼,却无法传递天地之气的激荡。
从始至终,小伙子纹丝不动、娓娓唱来,没任何表情。我却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喊杀声山摇地动。
往事千年,有太多善战的马背民族,为何只有蒙古大军能横扫欧陆大地?
这个久存的疑团,似乎有了答案:呼麦。
我的推断,在舒泥的博客里得到印证。他做过详细的呼麦寻根。
呼麦来自一个曾经消失的世界,那时没有语言和文字。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又回来了,若隐若现,却不在我们的维度。
因为,其中有太多真正的巫师。他们至今还在传承着巫术,包括各自不同的呼麦神技。有的是萨满,有的不是,却都能说出远方来客的经历、家世和身体状况。素未谋面。
不能跟上天顺畅沟通的人,不叫巫师。
想起平日那些断言未来的业者,只敢在都市装神弄鬼,徒增笑耳。
呼麦,可视为喉音或喉笛。一个人的嘴里,能同时发出两种或多种声音。演唱时,能像睡着了一样,非常安详。
呼麦的根源,来自阿尔泰山脉的深处。舒泥的考察记录,呈现了那里的现状。呼麦的传人们,保留着古老的天赋和机能,并没有退化。
原生态的呼麦,并非用于表演,而是生存技能。历历代代,他们靠呼麦与万物互动共存,也靠它赢取战斗。对从没听过呼麦的异族,真的是闻风丧胆。
舒泥在蒙古国拜见了呼麦教授,敖都苏荣。他的学院派呼麦表演,桃李满天下。
教授说,如果你听过低音呼麦那种低沉、洪亮又非常神秘的声音,就可以试想,几万大军走在草原上,齐发呼麦,铺天盖地,会不会给对手洪水猛兽来袭的感觉?
很欣慰,现在网上也有呼麦教程,很多人在练习。
有人疑惑:说话伤气,唱歌岂不更甚?大歌唱家很少长寿,包括三大男高音,甚至还有邓丽君。
但呼麦不是常规的唱歌。呼麦之音一起,所有的气,都在共振。只是空气吗?不。
几个人同唱低音呼麦,杯里的酒会跳起来。人再多一些,盆里的水也在激荡。
这种气,科学家不研究。那不在科学的逻辑之内,也不在仪器的监测范围。
在科学家眼里,气的描述都是文学。即便有人被气死,还是觉得手枪更厉害。
气,是绝对的无性之物。是生命之本。
畅想人工智能的都市人,不在乎这些。
呼麦的故事告诉我们:天人合一,除了打坐,实在有太多方法。
能量与能量的交互,没有固定模式。